報載台灣成人產業斷崖式崩盤,女優淪接客,男優去鴨店。小艾不是AV男優,但他是台灣成人產業中少數闖出名號的男性個體戶。「在成人產業裡,我不是光認識妹子,我是要到處開枝散業地去認識每個厲害的人。如果要寫我的工作內容,我是行銷、諮詢、介紹、整合。」他敢以色情藝術家自居,是因為他最早是以色情創作起家。
職場人語/抓住粉黃經濟 他靠成人產業顧問翻身 色情藝術家 小艾

在台灣,成人產業仍處於灰色地帶,大多數人選擇暗地消費,男性從業者則更低調,38歲的黃聖浩(小艾),卻以「色情藝術家」自居,並將其視為終身志業。他不是拍攝A片的導演,也不是單純靠流量維生的創作者,而是一位將情色、攝影與粉絲經濟串聯起來的實踐者。
從學生時代拍攝裸體寫真,到婚姻破裂後舉辦情色展,再到2020年正式投入成人影音與寫真平台當顧問,他一路跌撞卻也逐步形成自己對「色情」的獨特詮釋—色情不是羞恥,而是生活的一部分。他透過網黃的粉絲經濟,在台灣成人產業裡闖出自己的生存之道。而男人徹底解放後,更想當理念傳遞者。
採訪這天,小艾長髮飄逸,穿著一身日式長袍,他帶我們進到他的工作室—彼岸社。「這裡是我接待處、住處及工作室,還有一間客房讓需要的女模住。」位在台北市蛋黃區的60坪豪宅,月租要14萬元,客廳擺放許多成人公仔、收藏品,工作室則有昂貴電腦、各式各樣的相機、情趣道具。

協助女模經營平台
在社群網站上看到小艾的創作,不露點的寫真,露腿、露胸、隱晦的SM,充滿二次元感,每一張都有趣且好看。「IG、臉書有尺度限制啊。你可以去Pornhub(國外成人影音平台)看我真正的作品。」他笑說。

他在Pornhub的作品,當然是18禁。「比較紅的是一系列肛塞教學影片。」但他說Pornhub很難變現,一千個點擊只有0.64美元,「我放了2年,頂多2、3萬元。」這系列也已下架,「因為那個女生後來不OK,不OK就算了,我從來不勉強別人。」

從來不勉強人是小艾在這行的原則,「這行最重要就是避免閒言閒語。」意味著與他工作的女模不論尺度或私下「互動」都是心甘情願,「其實很多女模也不見得有跟我合作,但她們會找我諮詢,幫她規劃方向或介紹適合的平台。」問他到底主要收入來自哪?「其實就是我掌握了AV影音寫真的粉絲經濟know-how。」小艾說,AV影音寫真跟A片受眾不一樣,「我們這圈子更討厭直接露出來。粉絲要看到的是一個Idol的生活軌跡,是粉絲陪著她成長。粉絲要買的是祕密,你多付錢訂閱了,才能看到。」

小艾的成人世界裡,他自己的拍攝與自營帳號是創作,收入其實就是來自協助女模經營平台,「我是從零到有地把一個Idol做起來。」他擔任顧問,媒合團隊、規劃可以賺到錢的方向。「也幫人分析你到底能不能解放…」他形容自己也可以說是成人產業裡的「色情算命師」。
曾拍夫妻私密寫真
小艾有張俊秀臉龐,明明可當童話世界裡的陶斯,他為何選擇當容易被貼標籤的色情大師。他苦笑說,自己並非生來奔放,而是在一次次挫折中被推向解放。「其實,我20歲才第一次接吻、有性經驗,20歲前超純情。只是我的純情被這世界的無情及失控給擊碎了。」
小艾是苗栗客家人,家庭教育保守,「小時候也會偷看A漫,但就壓抑著,不敢跟女生牽手。」長相清秀的他,身邊圍繞很多女同學,但是他從未踰矩,「就是蓋棉被純聊天,但女生反而很生氣。」有傳言他是GAY,也有傳言他很亂。遇到心儀對象,也因傳言讓他難得表白也失敗。「既然說我愛玩,那我就真的玩給你們看。」他20歲開始約砲,一發不可收拾。「22歲時,我已有超過25位性對象,而且玩法都是重口味。然後才交往我認為的第一個女友。」

還未真正專職踏入成人產業前,小艾原是行銷設計師,正常的上班族。大學、研究所念東方科大,學生時期為了作品素材而接觸攝影,並意外走向人體攝影。他活躍於早期外拍圈,開始嘗試拍人體彩繪、裸體寫真,也有比賽、展出,「因為我需要累積作品,我喜歡去看一些不一樣的東西,各種圈子,夫妻聯誼群、換妻的啊,然後就兼職接拍夫妻私密寫真。大概拍過4、5對,都是有錢人。還有傳產上市公司老闆。」他回憶拍夫妻寫真的過程很奇妙,「我們約在飯店,可能前一個鐘頭還看他們在跟小孩玩,小孩哄睡後,就立刻去隔壁開房。我用鏡頭紀錄他們的性愛,有時候也會拉我下去一起玩…」小艾說,夫妻私密照的收費沒有一定,「如果照片給我,就互惠免費。不然就收2萬元左右。」

27歲時,真愛降臨,小艾收斂心性、選擇結婚。他想像過著平穩的生活:好好工作、養家,相愛走下去。只是,現實與想像落差極大。「那幾年設計工作一直不順,收入很不穩定。本來對方覺得我是績優股,但我沒有爆發性的成長,她就覺得不行,沒跟上她的腳步。」他坦言,隨著經濟不穩、感情出現裂痕,「膩的人是對方。」最終2人分居、離婚。
離婚轉職專營情色
簽字離婚前1年,他們已開始過著開放式關係,各玩各的,「我還辦過二次色欲藝術聯展。我前岳父母還有來看。」他當時以個人之力,整合人體攝影圈、BDSM圈與繩縛圈的創作者,希望把色情提升到藝術層次。他說,離婚後很多人叫他再辦,但他拒絕,「因為他們看到的只是錢。可是色情不是擺攤,不是純粹換錢,它有更高的價值。」
婚姻瓦解,反而推動小艾徹底走上情色這條路。「大家都在看A片,都會約炮,為什麼不敢承認?」對他而言,色情並不需要隱晦,而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2020年開始也正式成為他的工作。
早期,小艾就把創作影片上傳到不少成人影音平台,對每個平台的優缺點瞭若指掌,「男生的帳號,訂閱收益就是有限。就算有些許收益,其實也是靠被拍的女模。」轉機正是因為他嗅到了成人AV影音寫真市場的粉絲經濟。

「我自己帳號1個月收益3萬到5萬元好了。花同樣的力道,幫女模操作,她們一個月最少都2、30萬元起跳。所以我自己的有在做,也同時當她們的顧問。」但小艾說,他不是隨便跟人合作,他要找到有潛力、眼光放得遠的人,而不是只想賺快錢。「其實,我主要收入,就只靠2個賺海外市場的女模。就像演藝圈,你不需要一堆小藝人,你只要有一個蔡依林就夠了。」問他是哪位AV女模,他神祕道:「當然不能講,這都有簽保密條款的。不能讓粉絲知道他們的偶像是有團隊操作。」
終身志業傳遞理念
小艾坦言,這條路並非沒有代價,他自己就進出警局多次,「所以所有相關法條我都背得滾瓜爛熟。」有一次他清場包下一間情趣用品店拍片,結果被守在門外的店員偷拍,影片還外流,「就被檢舉說是在公開場合拍。我只跟警察說,李安拍《色戒》,如果毛片被外流,應該誰告誰。」
另外,成人圈裡充滿負能量,「許多進來的女生因缺錢或家庭不幸而拍片,卻在事後後悔,一邊賺錢,一邊標榜自己是被迫的、是在作賤自己;也有人想轉型,卻又逃不出市場標籤。」他笑說自己曾經胖到80公斤,就是吸收太多負能量,壓力胖。

小艾已在成人產業闖蕩多年,是參與者,也想當理念傳遞者。2022年,他因為Pornhub作品,得到第一屆全球華語AV成人大賞—最佳素人情欲創作者,「我不是AV男優,也跟任何A片公司無關,可能他們覺得我的創作有教育意義。呵呵。」領獎時,他說:「這條路,我會一輩子走下去。」
這不只得獎感言,也是小艾的真實告白。「台灣成人產業仍然帶著汙名,很多人入行只是撈一票就走。」但他已視之為終身志業,「等我不能做愛時,我就把這些經驗寫成書。因為色情就是生活的一部分。」他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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