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文偉「自傳」分上下冊,大紅精裝書皮印著書名《您所不知的美國》,封面一角是半張美國國旗,下方則是「獻給中國反貪、反腐、抓逃創一帶一路為歐亞生民立命的國際偉人:習近平主席」,書脊同樣印滿滿,寫著:「獻給中國廣大盲目跟風且還想隨波逐流進假象美國的癡謬華胞們」。
翻開版權頁,兩冊書售價皆為新台幣900元,另標美元、人民幣售價。台灣出版社白象文化負責人張輝潭回憶,周文偉來接洽時,附上大量私人文件,言論偏激,「我們當時對這本書抱有疑慮,認為出版這本書對公司有不好的影響。他並不是好溝通的作者,對內容與作業流程也不配合,因此最後並未代為出版。」該書印製後並未上架,由周文偉自行販售、贈閱。周文偉在封底標註,該書是國際「美國反台獨義勇軍」會員之「免費用書」,但循線再查,我們查無美國反台獨義勇軍任何進一步資訊。
白象文化日前已將此書寄給外交部,委由外交部轉交美國警方。據了解,周文偉甚至一度希望自己的著作能在中國發行。2018年初,中國國台辦新春推出「惠台31條」(我政府稱為「對台31條」,最後被證明言過於實,諸多台商反映非但沒感受到優惠,且在陸投資日漸困難),條文中稱將放寬台灣影視、圖書准入中國限制,對此,周文偉當時頗為期待。
疑遭洗腦 認知偏離現實
周文偉曾親筆寫下:「2018年2月28日,咱在南加州台獨的『台灣會館』裡當義工…同日,中國大陸國台辦洋洋灑灑地宣布31項惠台措施!」又強烈建議相關人士,應協助將他的書至中國出版,甚至表示「印量要大大調整」,同時稱要協助出版社「大賺中國佬的錢」。種種與中國有關的一切,周文偉的樂觀程度,幾乎偏離現實。
「我相信他是誤入歧途。參加和統會(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)活動,對他一定有影響。」現居拉斯維加斯的台裔移民、華亞協會會長馮念祖說,周文偉向來溫文有禮,「他刻苦自己、壓抑無處發。他偶爾會有點極端,對於行政體系有些不滿吧。我覺得他最後是被共產黨(組織)統戰,被那些人給洗腦,愈來愈不滿台獨言論。」馮念祖觀察:「脾氣固執,是David(周文偉)的弱點,人家再去給你煽風點火,你就可能變老番癲。」
周文偉可能經歷什麼樣的「煽風點火」?和統會隸屬於中共統戰部,美國國務院於2020年認定,該組織受中共中央統戰部控制,為中華人民共和國「外國使團(foreign mission)」,而非一般非營利組織。馮念祖回憶,和統會在當地成立之初,曾邀請他協助,他拒絕了。「我有朋友在中領館(中國領事館)工作,他們要我來辦和統會。我說:你要辦統一促進會,一邊說要武力犯台,那你在促進什麼啊?」
周文偉殺人後,拉斯維加斯和統會會長顧雅文接受親北京的媒體中評社訪談,第一時間撇清,欲切割周文偉。對此,馮念祖不以為然:「不是啊,你們(和統會成員)平常談了什麼事?這個你(和統會)要負責。你在一個人本來就不滿的事上加油添醋,這就是洗腦。有一類的人,很容易被引導走。」
周文偉是「哪一類」人?我們多方核實、比對,發現周文偉所述「事實」,多處與相關當事人的記憶不符。例如,馮念祖與多名受訪者告訴我們,周文偉自稱博士,但事實上,中華科大校方近日對媒體證實,周文偉在該校任教時,是以碩士學歷受聘;又例如,在《您所不知的美國》書中,他大量記述在美遭遇的不公,我們找到周文偉指控曾與他處處爭執的中國籍房仲劉洪濤,劉接到記者電話,才得知槍擊案凶手竟是曾委託他賣房的「周先生」,「我印象他們夫妻滿nice,太太很溫柔…夫妻非常節儉,常把孩子舊書送給大家。」
周文偉在書中以「房魔」稱呼劉洪濤,又稱他是「噬房大老」。聽到我們轉述,劉洪濤不可置信,「他委託我賣房期間,我們從來沒有爭執,也不像他寫的,獨家簽給我替他賣房。事實上,我們的合約隨時都能結束,後來他就自己賣(房)啦。」
儘管周文偉的認知與現實有多處矛盾,我們爬梳整理影響他一生的4個關鍵字:杜鵑窩、奴隸、錢與槍,試圖從他和旁人的視角,還原他所歷經的種族歧視、族群矛盾、他不能負荷的經濟重擔,以及長期不願面對的精神困擾。
關鍵字1:杜鵑窩 曾被關精神病院
據悉,今年以來,周文偉在拉斯維加斯市一家老人日間照護中心接受照護。我們聯繫上該中心一名工作人員——他可能是周文偉犯案前最後接觸的人之一。
這名工作人員透露,由於中心規定照護對象為低收入戶,周文偉一開始並不符合資格,但他領有醫療機構核發的健保卡(Medicare Card),並表示自己精神狀況出現問題,曾提及「很想自殺」「小時候從5歲住眷村起就被欺負」,經老化障礙(Aging and Disability)機構醫師診斷,曾被送醫一天,依病例報告判定符合照護資格。因此案發前2、3個月,周文偉都在這家老人日間中心用早餐及午餐。
據透露,周文偉曾向該中心裡的長者用中文提到「要幹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」,但由於同桌老人多有失智症,無人認真追究。人們普遍認為周文偉很客氣,語速慢、穿著乾淨,但較特立獨行,用過早餐後就躲進空教室寫作、製作剪報2、3小時,且內容都與政治有關。教室內擺有許多他的書籍、字典。案發前2週,他向工作人員索取信封,每週2、3個,經常外出寄信;槍擊案發後,中心人員推測周文偉作案前寄往《世界日報》洛杉磯分社的7本「滅獨天使日記」,極可能是在照護中心完成。
在美語中,杜鵑窩(Cuckoo's nest)一詞意指精神病院,源自1962年美國作家克西(Ken Kesey)的小說《飛越杜鵑窩》(One Flew Over the Cuckoo's Nest)。另外,英語中也常以「雲裡杜鵑地(cloud cuckoo land)」,形容某些人思維太過理想,與現實脫節。
美國曾是周文偉的杜鵑地。在他的自傳裡,首度提到「杜鵑窩」,是描述2002年,他孩子赴美就讀初中,才到校1週,就在學校被黑人男孩撞倒、頭破血流。周文偉自稱,在與員警爭執誰該支付龐大急診費用時,他被強制送進精神病院。
「救護車的帳單,消防隊最後竟交給私人收款公司,每週來信催收!…於是我跑到郡教育局,去口頭報告與提出申訴。同時,也到城東邊的黑人區的社會局,向社工訴苦與抱怨…接著地方政府的黑白邪吏們,竟然報警說咱有自殺與傷人之企圖與可能!」在其不穩定的敘事中,我們無從得知美國醫療機構如何判斷周文偉當時的狀態,以及周文偉是否在書寫時刻意忽略足以被強制就醫的關鍵事實。他描述:「在無逮捕令與莫須有的違法條件下,咱被地方邪惡官僚與狂暴黑員警,縱情且任性地踐踏、凌辱與逮捕。被關押在美國佛州『杜鵑窩』即精神病院裡。」
情緒不穩 飽受重鬱症所苦
若周文偉自述為真,美國公權力曾想介入他的病情,提供心理衛生協助。他曾寫道:「州政府官員一直鼓勵我,去接受『心理治療』,並給我一套心理醫師名單。我找到一個診所,但沒敢繼續看下去,我深怕有朝一日,說出真話或說錯話,醫師會與警方聯繫,立即把我抓捕,送入沙漠裡的精神病院裡關起來啊!」
2005年,周文偉在台擔任教職期間,被學校解聘,他的世界再度崩潰瓦解。他敘述自己曾到彰化基督教醫院精神科與新北八里療養院就醫。「我到彰化基督教醫院,看精神輔導科,醫生診斷我在強烈『心靈衝擊』下得了『重度憂鬱症』。」周文偉又描述:「我站在八里療養院門口,真就聽到一位『外省人第二代』正歇斯底里地吼叫著。我知道想把自己關進瘋人院,是很容易的,但要出來可就難了!」
對周文偉來說,美國對他歧視剝削,台灣教職拒他於門外,所有不如意加總,似乎讓他難以找到出口,逐漸將視線轉向一直無法接受的台灣政治現況。
「韓國瑜那時候好像正準備要選總統吧,David好像擔心韓國瑜不會出來選。」2019年曾在賭城與周文偉夫婦共同參加心靈成長營、不願具名的趙小姐回憶,周文偉在心靈成長營裡的發言,大多是高談闊論台灣政治,「他比較激烈一點。他並不會罵人,而是他的反應(言論)比較aggressive(具攻擊性)。」
「他太太跟我們講,他憂鬱症很嚴重。但其實一般人跟他聊天的時候是看不出來的。」趙小姐回憶,周文偉夫婦之所以參加心靈成長營,是因為妻子想改善周文偉的憂鬱症。隔日,周文偉說自己經濟狀況不好、負擔不起學費,拒絕參加第二天的課程。
「看到天上飛機,他都擔心是共機。」「我們在吃飯的時候,他會說,飛彈會過來,又說大陸會打過來。」住在美國達拉斯的趙小姐曾嘗試與周文偉通電話,希望能多鼓勵他,但周似乎對任何建議與幫助都提不起興趣,2人逐漸失聯。
周文偉一位不願具名的友人則回憶,8年前結識周文偉,覺得他經濟、精神狀況都不錯。直到2019年左右,在拉斯維加斯的蓮華寺、靈糧堂等宗教機構看到他。佛寺初一、十五免費提供打齋,友人認為他「應該是去蹭飯的」,明顯感覺他經濟狀況不好,精神可能出了問題,但並未探問隱私。
關鍵字2:奴隸 自稱美四等公民
周文偉書中自述,畢業於台中一中,「台中一中已改成國立台中一中,但我認為這是不對的,因為這世界上沒有台灣國!」1979年,美國與中華民國斷交;1980年,27歲的周文偉負笈美國;1983至1984年間,他稱曾與一名美國猶太女子結婚,藉此取得綠卡,1年半後離婚。
1990年,周文偉歸化為美國公民,隔年返台,於多所大學、商專擔任講師等教職,據近日公開資料,校方因他曾經曠職而不續聘。2000年後,他稱「放棄台灣的一切」,此後輾轉於美、中、台三地,2003年曾嘗試赴中國江蘇江南大學任職,執教僅4個月,他卻稱自己早在2001年間「前往祖國26次」;又在文中稱自己在中國「捐贈新台幣160萬元」,卻沒寫捐贈對象。
分析周文偉自述,他文字夾纏,邏輯跳躍,行文多處矛盾,卻總有一個自圓其說的版本。他以極大篇幅控訴在拉斯維加斯麗都酒店如何被當「奴隸」、遭黑人經理欺負,只是,細看他附在書中的英文原件,申訴調解紀錄卻與他的認知明顯不符:「廚房非常忙碌,經理要求David快洗墊子,但周文偉把墊子放一旁,做別的事,經理認為周文偉不聽工作指示。」「周文偉稱,經理要求他洗墊子是把他當『奴隸』,但洗墊子是公司付錢請他來做的工作。」
據他自稱,1980年8月,周父將台中房子抵押貸款,讓他帶著10,000美元到美國德州塔爾頓州立大學讀企業管理,他形容當時有2個月以上,總夢到有棟房子壓在胸口。為緩解壓力,他將繳完學費後剩餘的6,000美元,一半留下自己花用,其餘3,000美元則寄回老家。
他的美國夢很快幻滅。他稱,曾慕名前往一家高級中餐館打工,領到工資支票只有1.76美元,立刻辭職,「我深深感覺那就是張證明,我就是『美國奴隸』的證據。」
他將這些經歷寫成另外2本書:《天堂的奴隸》《買家的隱形密探》,在台灣自費出版,還期望拍成電影。他曾考慮讀法學博士,在美當律師,但由於自費出版須償還欠款,他只好繼續當服務生,又因跟餐廳老闆索討薪資打官司費用高昂,流浪街頭,自稱一度入住收容所。
周文偉常提到華人遭種族歧視,數度自況「美國奴隸的奴隸」「比黑人更不如的四等公民」,弔詭的是,抱怨遭種族歧視的同時,周文偉也毫不遮掩他對「非我族類」的歧視。他書中提及人物,大多被冠以黃、白、黑或其他種族標籤;例如,他曾在南卡州開餐廳,「1990年4月我放棄了餐廳,拒絕再當訛人、詐人、噬人猶太房東的奴隸了!我在美國打工多年老當奴隸,好不容易開了個精緻中餐廳,卻又淪為狠、毒、殘猶太房東的『付租奴隸』。」
關鍵字3:錢 節儉兼差攢學費
「奴隸」一詞,視周文偉的需要,多次被抽換使用在不同語境與脈絡中,但細究其本,缺錢是主因。他寫下:「我堅拒看著自個心愛的孩子,又淪落成為美國學貸放款者或公司的『美國奴隸』!」為供2個孩子讀牙醫,他花光積蓄,買下數間公寓收租,同時在賭城擔任配槍警衛。
「我認識David很多年,他原來是說話細聲細語、文質彬彬的男士…我很想替他說些公道話,但不管什麼理由,殺人就是讓人無法接受。」曾協助周文偉房屋買賣、在拉斯維加斯經營房地產的Ronney Chang回憶:「有次他收租回家被尾隨搶劫,幾乎致命,之後到處求助,希望將凶手繩之以法,但事情不順,加上2個孩子上大學,經濟壓力大,接著夫人得癌症,他做2份工作,省吃儉用,仍入不敷出,之後言行舉止偏激,最後釀成大禍。」
Ronney說,周文偉原有4間公寓,地點不好,大多租給墨西哥人,租金不高。他本可自住一間,最後卻把4間全租出去,只為了多收租金。周文偉自己住在木板隔出來的小木屋裡,一位不願具名的當地台僑也形容他太省,「明明有房,自己卻住得跟貧民窟一樣。」
和一般印象中的包租公截然不同,周文偉在書中提及,自住儲藏小木屋,只有70平方英尺(約2坪):「比起小時候讀過《黑奴籲天錄》一書裡黑人住的小木屋,那肯定是還要小許多…」他書中每提及錢,常見數學算式,他算過,如果自己住進公寓,每年就少了5,775美元的收入,而孩子念牙醫,一年學雜費與生活費需要65,000美元。
2012年,58歲的周文偉收租時遭房客搶劫,當場被打到顱內出血、左手骨折、鼻梁骨碎、右耳失聰。他醒來後,最憂心的,竟是收來準備付孩子學費的近5,000美元房租不翼而飛。出院後,他隨即到酒店擔任警衛、清潔工。
此刻他又繞回奴隸人設,這回自稱「房客的奴隸」。至於當警衛,他形容:「我是位應召的、臨時的警衛,我是啥福利都沒有的臨時性的應召工人!說白了,就是比美國早期黑奴,還要悲慘的『奴下奴』了!」據他所述,警衛收入一小時9美元,他曾兼2份工,連續工作長達17小時。
仇恨驅使 二度動念殺人
翻閱《您所不知的美國》,可發現周文偉的敘事有自成一套的「公式」:以各種自身故事、新聞事件加上自己的詮釋,批判美國社會,並勸退想移民美國的華人。美國的槍械暴力問題與隨之而來的治安隱憂,是他重複提及的重大移民疑慮。
馮念祖記憶所及,不曾見周文偉帶槍。「在美國有槍,是很普通的事。」他解釋,出於自衛,許多人備有槍枝:「我也有自己的槍,放保險櫃裡。強盜小偷要搶劫,看到槍,比較不敢。」
周文偉在書中提及,首度在美國報名槍枝射擊訓練課程,是受2007年維吉尼亞理工大學校園槍擊案影響,隔年他帶著放寒假的2個孩子一同參加訓練。「不能用槍與不會用槍的美國華人,在美國早晚有天定會淪為任人劫掠槍殺,或隨興射殺或瘋狂宰割的『死亡』命運!」
他熟悉槍枝用法及槍械法律,定期回到熟悉的槍店進行打靶訓練,書中附上多張他手持槍枝橫舉至胸口,或與成排槍枝合影的照片,拍攝時間地點不盡相同,相同的是,他持槍時總是一臉笑容。在其中一張持槍照片旁,他寫下:「我是每半年到槍店去接受一次射擊測驗的!我得自備槍、彈、皮帶、彈匣、槍套,並買妥靶紙後,才可進入靶場受試!」
關鍵字4:槍 憂遭宰割學射擊
在已知的資訊裡,周文偉至少有過2次仇恨犯罪的念頭。第一回,是1980年,他初到美國,在台灣同學家中和對方父親聊天,意外得知該父曾任二戰時日本座機領航員,「當他說到這兒,我整個人呆住了…我應該當場掏出槍來,將之擊斃啊!」「在猶豫之後,我沒有動手,這是我人生第一次起了殺機與宰人的念頭,最終理智還是克服了我的憤怒與國恨家仇!」
第二回,則是2002年,周文偉因孩子在校受傷,他向佛州教育局抗議並起了衝突,因而被強制關進精神醫療機構。周文偉自述無力負擔醫療費用,於2012年4月向州政府提出協助申請,然而,州政府先是核准,接著又因文件錯誤而撤銷。「我一直看著官員的撤銷來信,我真是快給逼瘋了!當晚,我都想好,去買把『半自動手槍』,加上100發子彈,然後去把『暴力犯罪受害人辦公室』的『黑白官員』大爺、大娘們,全都給斃了吧!」
「感謝老天,幸好我沒買槍,否則假使我真被激瘋起來,辦公室裡的黑、白、西(西班牙裔)6位官員,肯定會有5位定會劫數難逃地,全被我給斃了!手上沒槍還是好的、還是對的!」這一次,周文偉沒有傷害任何人。
我們在他的著作文本中發現,2012年起,周文偉搜集愈來愈多美國有關華人與槍枝的社會新聞,他一一張貼相關報導,詳記死傷,甚至親赴槍擊案現場。
2017年,他甚至在《賭城新聞報》上刊登「美籍華人反台獨義勇軍」招募廣告,並在一張槍店照片旁寫下圖說:「美國『美籍華人反台獨義勇軍』的戰士們,是絕對不能靠把手槍,就上陣去作戰的!因此,我們必須採購高性能的作戰用步槍了!」
同年底,賭城爆發槍擊案,槍手持自動步槍從曼德勒海灣酒店32樓窗台向正在聆聽音樂會的人群掃射,造成含槍手在內共61人死亡,超過800人受傷,其中過半傷者身負槍傷。案發後,周文偉偕妻親赴現場弔唁,與同行友人一同「淨撒與祭餵死在美國賭城的孤魂野鬼們」;他並寫下,有台灣友人要買防彈衣,他要找天帶友人去練習射擊。
參加完槍擊案淨撒儀式,周文偉稱死者是「無辜死亡的遇難者」。他震驚難抑,有感而發:「悵望千秋一灑淚,蕭條異代不同時」「達達的槍聲,聲聲碎人心啊!」我們查了他的寫作日期,距離今天,僅僅不到5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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